他们又来了,该死的碧斯基尔人。
掀翻他们的船只,咬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的躯体和血液永远在海水中忏悔。
美丽的塞壬女神,保佑您虔诚的子民吧,将那些该死的家伙永远沉浸海中,永受潮之歌的折磨,灵魂无法得到释放。
魔法从天空降下,红色的火球像一颗颗巨大的流星。海面上漩涡旋转,仿佛要将所有的船只给吸了进去。妖娆的紫色与红色交叠,在船只之间形成巨大的魔法阵。
鸣唱声,尖叫声,炮火声,慌乱声,以及海妖如剧毒噬骨的歌声。
有的人捂住流血的耳朵,有的人精神失措般胡乱跑着,而不受海妖歌声影响的人坚持战斗,魔法师们继续完成魔法阵,海面受阵法影响腾起巨浪水柱和冰锥。海妖们从水中探出身子,睁大珍珠色的眸子向上张望,有的更是腾起身子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张开森冷的獠牙。仇恨,战火,怒火,灰暗的被各种色彩覆盖的天空。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到,只有那么几种混杂的情绪驱使着去互相厮杀。
血染红海面,残破的木屑和漂浮的尸体。一切的一切,只为了掳获几个漂亮的海妖供人玩乐,只为了一些放在表面的金银财宝以及星月国人的眼泪。但这仅仅是正面的交锋,就在海妖们不为知晓的时候,碧斯基尔帝国另一股海军势力绕过海妖集中的区域偷偷进入星月岛的范围。他们焚烧房屋,看到漂亮的星月国人就抓,无论是纯血的皇族,还是平民。只要姿色稍稍好一点儿的,反抗不过帝国军人的,都被……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
稚儿的低唤,在一片废墟中,血色染透的衣衫和迷茫的眼神。
不要——
四壁的牢房,锈迹斑斑,匕首泛着凶煞寒光,一双恐惧的泪眼,看着匕首在另一个海妖身上一刀一刀解剖,血液从他人形的双腿流下,有的血渍早已干涸,看上去就像一条又一条的红色蜘蛛丝,将他身体缠绕。而那个海妖早已喊不出任何声音,身上满是清淤的伤痕,他空洞无力的垂下脑袋,长发湿答答的挡住面容。
视线模糊,强捂住嘴巴害怕发出一丝声音,泪水如珠如雨。
恨。一抹强烈的恨意充着的神经,仿佛她就是那个稚儿,她亲眼看到,亲身体验到那种来自内心深处,永远无法抹灭的烙印。
身处一片深蓝的,黑暗的地方。抬起头,看到细微的光亮。伸出手,渐渐下沉,腹部如同被什么猛烈挤压,吐出大量水泡。翻转身体,难受的捂住喉咙,整个人缩成一团。
这里是哪里?
身体不断的下沉,永无止境的。
光亮,圣洁而耀眼,仿佛天使的翅膀将她拥抱。明明是相反的属性,她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暖暖的,流水一般穿惯她的身体。但仅仅是一刹那,光亮中浮现出无数她看不懂的,却明白其意的文字,它们迅速在眼前流转,巨大的资料像骤光从脑门穿过:“乌鸦的羽翼划过白昼的苍穹,圣洁的谎言如水晶破碎,勇士们的长剑缠起铁链,被唯一的众矢尘封。耀眼的权杖重归土地,黑色的羽翼沾染鲜血,紫色瞳孔亦正亦邪,逆天之力一分为二,并蒂双生陨落其一。潮之歌声普照海域,精灵万物与其共舞,蚀月之夜镰刀高悬,古远之战帷幕再续。”
被梦魇中的剧痛所惊醒,斐斯伊娜猛地坐起身,一手抚上额首,银发从指尖滑落。
这是……星月国的过去?
那奇怪的文字是什么意思?预言吗?
“你醒了,你看到了什么。”
闻声抬起头,一个面容阴柔神色刚毅的男子坐在她身边,珍珠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他一手抚上她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她没由来的感到紧张,眼睛避开他的视线朝四周看。
一个很大的房间,以目光来测量,大约有一百平方的样子。但这么大的房间内却只有一张床。房间一面是落地窗,没有任何遮掩的窗帘。床是方形的青色寒石,除了搭在她身上的薄被以外,只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枕头。
“看着我。”男子双手抚上她脸,强行她与自己对视。
“过去,预言。”沉默了几秒,斐斯伊娜如实回答。她看着他的眼睛,却无法从他那双珍珠色的瞳孔里得到任何信息。此刻的男子没有任何执念,没有任何可以窥探的记忆,如同一尊活着的冰雕。
“果然你是……”男子闻言松开手,站起来高傲地俯视她:“我是星月国七皇子,维西诺亚?索菲莫,也是星月国的王。”
“哦。”斐斯伊娜看着他,如维西诺亚一样古井无波的面容。
维西诺亚淡淡瞥了她一眼,因为她的无动于衷而动容。他嘴角勾起细微的弧角,发出轻声冷哼,坐回原来的位子,说:“你不觉得巴鲁贝尔氏的公主和我很匹配吗?”
“他们在哪里?”很惊讶,除了希尔芙以外,第一次有人说出她的姓氏。不,还有……刻耳柏洛斯。斐斯伊娜避开他的问题,转移话锋。
“他们很安全。”维西诺亚说。
“带我去见他们。”她快语紧接。
“你很紧张那些碧斯基尔人?或者说,你在害怕?”他靠近她,嘲讽冷笑。
害怕?或许以后会出现许多许多让她害怕的人,但现在……只有一个。她沉默了会儿,认真地看着维西诺亚,试图从他的眼眸里获得反驳的信息。但,毫无所获。斐斯伊娜黯淡神色,方要起身,却忽然感到自己双手被控制住,整个身体急速向后,然后……
不等她身体做出反击,只听到“嗦”的一声,维西诺亚随着一道紫光袭来松开压制她的双手倾身向后跳出一定范围,而就在斐斯伊娜想要翻身躲避这道紫光的时候,却感到一阵凛风吹乱的长发,自己被一个人快速抱起。随后“砰”的一声巨响,青色寒石的床铺被粉碎了三分之二。
“维西诺亚,如果你再敢这样做,我就把你最爱的弟弟做成鱼干卖给碧斯基尔帝国的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冰冷并带着杀意。
“尤利耶尔,就算你是黑龙皇族,这种话还是少在我面前说的好。否则你需要考虑一下,听说龙族的皮是非常值钱的。”维西诺亚的面色瞬间凝成千年冰霜,他眼眸闪过一丝精芒,仿佛在下一秒,两人就要做出生死对决般的行为。
抬起头,黑色的长发撩过她的鼻尖,斐斯伊娜还来不及看清他的模样,只觉得鼻子痒痒的,尽管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她很想忍住,但……
“啊嘁——”
感到怀中的人儿微微一颤,尤利耶尔和维西诺亚顿时停止争吵齐齐朝她看来。斐斯伊娜面色一红,垂下脑袋,细声说:“放我下来。”
尤利耶尔将她抱到破碎的床边轻轻放下,斐斯伊娜微微抬眼,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黑色的瀑发如丝绢一般柔滑直垂膝下,深邃的眸子冰冷略带一抹柔情,面容俊美无伦,脸庞菱角分明,裸露的上半身瘦而结实,脖子和手臂上挂着几件精致的饰物,蓝色的宝石尤为突出。与琉影不同,他美的森冷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略显苍白的肤色和淡漠的眼神,令人不自觉的与他保持距离。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半跪在面前,冰冷的眸子仿佛只为她所融化。这令斐斯伊娜有种错觉,她也可以获得幸福,能得到小说中穿越女性的梦幻爱情。
“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想吃点什么?”三天了?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提醒,倒真觉得肚子空空如也。但是,这不是那个世界,而且也不是纯粹的人类国度,这里的人到底吃些什么,完全没有概念。如果是琉影那个燥舌的家伙,应该会懂得吧?
“怎么了?”尤利耶尔温柔地问,说着他冷眼看向维西诺亚。接受到他的目光,维西诺亚露出怪异的笑容。他饶是有趣地瞟了眼斐斯伊娜,离开这个房间。
这种不明其意的怪笑,让斐斯伊娜不禁觉得如果当年星月国被侵略的时候是他执政,那么一切会有所不同吧?虽然这种表现并非一个明君应有,但总觉得他有种不容欺辱的气势。就像一只苍鹰,永远高高在上,俯视着一切的眼神。而尤利耶尔,尽管她没有故意去窥探他的心理,但那种锋锐的鹰隼与维西诺亚不相伯仲。
这两个人有着某种协议,而这个协议与她自身有关。因为她捕捉到了那一刹那间两人的神情变化,虽然两人没有吐出只言片语,连眉目交流都算不上,但就是那不足三秒的变化,让她不禁这样认为。
一只手轻抚她的额头,斐斯伊娜回过神,看到尤利耶尔蹙起眉,露出担心的面容。这种神情,心底最深处,某种情绪因为与他对视而悸动。斐斯伊娜缩起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后移。尤利耶尔见她身子缩成一团,为她裹好被子,手指再一次抚上她的额头:“我去给你弄点热汤。”
不清楚她和尤利耶尔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但他却关心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丝毫初次见面的那种隔阂。
裹着薄被起身,斐斯伊娜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虚弱的厉害。怎么可能,她的体质应该强的像个怪物一样,生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可这种感觉除了病弱来形容,实在找不到恰当的词语。就像被什么给抽空了一样,脑袋严重缺氧。
脚步蹒跚,似乎踩到了落地的薄被,身子直线前倾,被本要转身离开的尤利耶尔稳稳接住。
“不要乱动,你消耗了太多体力。”尤利耶尔轻揉着她的银发,而她却木然看着他。
“使用禁魔手镯本身需要一定精神力,而能达到这个高度并对禁魔手镯进行改造的人寥寥可数。如同其名,它会禁锢你感受元素的能力,压制并吸收。之前你强行使用黑暗之力解除海妖设下的刻印咒文而昏厥,现在你体质柔弱,连一般的普通人都比不上。何况禁魔手镯还在不断吸取你的生命力。”
斐斯伊娜将手搭在额头上,滚烫的体温和冰凉的手形成绝对反比。
“哇啊——”
“哎哟!梅里鲁雅你干什么啊!汤都差点……啊!”
门未合上,斐斯伊娜闻声缓缓扭头看去,眸子一颤,当下石化。
尤利耶尔淡淡地朝门口瞟去,洁拉颠簸着步伐,一手提着方形小竹篮一手掩住瞠目结舌的嘴巴,梅里鲁雅不好意思的干笑扰头,笑地暧昧极了:“啊呀呀,实在是没想到伊莲塔你也会有……嘿嘿……”洁拉戳了戳梅里鲁雅的腰际,意示她口无遮拦。
洁拉清咳了一下,羞涩地将小竹篮提到斐斯伊娜三米的距离:“那个……刚才碰到王,他说你已经醒了。这个是……是琉影让我们给你的热果汤,他说这里的东西怕你吃不习惯。”
“嗯。”斐斯伊娜伸手要去接过竹篮,却被尤利耶尔抢先一步。他轻轻将篮子放在地上,扶着她坐下,打开竹篮,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尤利耶尔将瓷盘和汤碗从篮中端出来,露出古怪的神情。
接过碗和勺,斐斯伊娜露出柔和的神情。木勺手工恶劣,坑坑洼洼不说,勺子一边薄一边厚,若不是形体明确,还真难以称他为汤勺。但她看得出来,琉影是很认真的在做这个勺子。虽然某些细节上草草了事。
“怎么样,味道如何?”两人期待地看着她。
“嗯。”说不上名儿的水果,形状也很奇怪,但味道甜甜的,有点像梨子,又有点苹果的清香。
“是吗!果然,琉影之前做了好多次,试了好几种果子的搭配,哈哈,说起来昨天他自己喝了后还肚子疼呢!”梅里鲁雅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暖暖的,被人关心的感觉。但也很吃惊,因为没想到琉影居然会为她做这些事情。
“不过说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洁拉瞪大眼睛看着破碎的寒石床,不禁有点儿想入非非。
“哇哦,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梅里鲁雅同样表示出惊讶。
“打老鼠的时候太用力了。”尤利耶尔面无表情地说。
哈?老鼠?两人面面相觑,明显不相信他这句胡扯的话。
果然有问题,这两个人。
两人眼神无声的交流,眉头蹙起又舒展,最后在坚定的目光中两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说起来,你是谁?你们……什么关系?”梅里鲁雅屈身眯眼看着他。没见过啊,这个陌生的冷面男。
“她是我的未婚妻。”尤利耶尔冷冷瞟向梅里鲁雅和洁拉,又柔色看了眼斐斯伊娜,说。
“喔——未婚妻啊。”两人笑颜合声。
然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叫:“什么!未婚妻——”
斐斯伊娜木然看着两人,然后面无表情的喝着果汤。实际上她自己也被惊悚到了,作为当事人,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这样冒出了一个未婚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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